雕塑般的老人
夾在大宋與番邦間的楊四郎,聽說是所有外省老兵解不開的鄉愁情結。我有點歉疚地偷偷看他,心中說不出的五味雜陳。我有點后悔剛剛那么迅捷地回答,我好希望能夠唱那幾句蘇三給他聽,他一定不在乎我唱得好不好、有沒有京胡伴奏,他一定只是想聽一聽,也許很久沒聽到的平劇。
音樂又熱鬧了起來,耳邊又繼續愛啊愛的,司機老伯伯又睡眼朦朧了。不知怎么,我忽然想起博愛特區、中華路上老舊的丹堤咖啡,每次走過,總看見三五成群的老人們,50塊一杯的咖啡一坐一下午,永遠說啊說啊,看不出是喜是悲。又想起了“國父紀念館”地下一樓的報刊閱覽區,并不是專為老人而設,卻坐滿了安安靜靜的老人,桌椅邊放著拐杖,看報的姿勢都好像雕塑,彷佛會直到永遠。
眼前的老伯,腦上的白發,耳邊縈繞《北京一夜》,“不想再問你,你到底在何方,不想再問你,你能否歸來嗎?”。
臺北那么鮮活的日子,細細想來,我卻很少聽到老人的聲音。也許,無論他們說與不說,唱與不唱,有什么差別呢,總歸不都是,日暮鄉關如煙往事、滄海一粟終究灰飛煙滅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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